张出逊将手铳递给杨河,他说道:“待小的再打制一个阴阳机,手铳倒药时就不惧风雨了。”
杨河接过细看,暗赞张出逊的技艺,虽然好的材料也不可少。
他笑道:“倒不必用阴阳机。”
他看堂前似乎有一堆鸡鸭鹅毛,当下说道:“这是鸭毛还是鹅毛?”
张出恭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道:“回相公,这是鹅毛。”
他略一解释,原来前些日子一个村寨向他们购买几个矛头,因为交换的物资不够,还带来一只鹅付款,然后兄弟三人就大快朵颐。
杨河过去捡了一些鹅毛,杨大臣见状也帮着一起捡,还囔囔道:“不要愣着了,都帮着一起捡。”
众人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帮忙,杨河取了几根鹅毛在手,久旱不雨,这些鹅毛都颇为干燥。
他问张出恭要了一些引药,张出恭神情颇为疑惑,张出敬更是摸着脑袋,不明白这杨相公要干什么,只有张出逊的眼睛亮起来。
杨河用匕首将一根选好的鹅毛削成两截,比了比长短,又略为削削,在粗大的那端倒满引药,然后将尖细的那端套上套紧,用匕首削了削,使之更尖利一些。
最后杨河将这鹅毛引药管塞入火门巢孔眼内,他将击锤扳到最大待击发位置,然后扣动板机。
“啪!”
击锤火石强劲的从火镰边击划而下,随着击锤落入火门巢,同样大股的浓烟夹着火光腾起,同样点火成功!
“这……”
张出恭与张出敬都有些目瞪口呆,杨大臣等人大声叫好,张出逊的眼睛更亮了。
杨河笑了笑,不论鸡鸭鹅毛管都是非常易燃之物,些些轻微的火花,就会引燃,特别在内中装上引药,火石刮落后带下大量炙热的铁屑。那跟直接落在引药中没什么区别。
而且有了这种鹅毛引药管,不知不觉就产生了标准化,可以避免引药有时倒多了,或者倒少了。
刮风肯定是不惧了,就是有时下雨,这种鹅毛引药管也不会畏惧淋湿了内中的火药,可以说一举数动。
特别有了鹅毛引药管,那种自动开合的阴阳机就不需要了,节省了一个很难制造的步骤零件。
“相公智慧惊人,我等日夜见到这鹅毛管,都未想到使用到引药上。”
张出恭叹服,张出敬也对杨河看了又看,不断挠头。
而杨河捅破了窗户纸,他们顿时灵感勃发。
张出敬兴奋的道:“可以用到翼虎铳上,这样就不用引线了。”
张出逊道:“大哥的鸟铳上亦可以使用。”
张出恭兴奋点头,翼虎铳跟三眼铳的装药没什么区别,都是火门倒药,这样旋转时引药易撒落,或者被大风刮走,或者被一些雨水淋湿。单单避免引药撒落的问题,他们装药时就要捻紧,甚至火门内装入引线。
这非常麻烦不说,引线还容易板结,点火容易熄灭,就如后世的鞭炮经常点不着。
现在好了,直接塞一根鹅毛引药管就行,方便不说,还不会被大风刮走,更不会撒掉下来,甚至不惧一些小雨。
特别他们鸟铳、翼虎铳属于火绳明火点燃,就更不怕点不燃的问题。
韩官儿在旁双目发亮,这鹅毛引药管正好用在他的三眼铳上,太方便实用了。
严德政等人也是叹服,早前杨相公就吩咐沿途要注意收集各种鸡鸭鹅毛,他们一直不明所以,原来是用在这里。
而张出恭的鸟铳虽然有阴阳机这个部位,但同样可以使用鹅毛引药管,往火门巢中倒药,与直接塞一根鹅毛药管那种便利是完全不同。
相较下保管也更容易,就算以后打制鸟铳,也可以省了阴阳机这一步。
三兄弟与杨河讨论,若鸟铳,自生火铳上使用鹅毛药管,那火门巢最好深一些,便若那种凹槽状,使刮下的炙热铁屑全部落入凹槽内,方便点燃内中的鹅毛药管。
讨论中各人也觉得这鹅毛引药管不是没有弊端,比如现在收集不易,药管的大小要合适,否则太大了,鹅毛引药管就很难塞进火门内。
杨河又问张出恭可有油纸,张出恭双目发亮的道:“相公是要?”
他取来油纸,还依言取来铅弹火药,杨河看了看,张出恭这火药非常不错,属于柳灰火药。
他仔细看过自己的手铳,选了一定量的火药,又选了合口的铅弹,然后圈成了一个纸筒,成了一发定装纸筒弹药。
众人更是围着紧看,不知杨相公又有什么惊喜。
张出恭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情:“这是?”
他看了四弟张出逊一眼,张出逊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张出恭双目也是大亮。
那张出敬更是抓耳挠腮,兴奋不已,杨河又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让他想到一个可能。
戚家军后,明军中普遍有定装的思维,不过他们仍然引药,发.射药,铅子袋等分开来用,特别火药以铜管或竹管为之,每一管恰好装满一铳之药,平均等分。
这样的发射步骤简化了很多,但仍然比不上定装纸筒弹药,特别身上瓶瓶罐罐背着,颇为危险。
定装纸筒弹药,可谓火器史上的一次飞跃,让人们第一次有了定装弹的概念。
看着手上的纸筒,杨河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又再制了一根鹅毛引药管,就走出了庙门。
众人连忙跟随而去,杨河走到那株大柏树前几步,直接将定装纸壳弹药塞入铳管内,用搠杖一捅到底,然后又将击锤扳开,将鹅毛药管从火门内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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