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蒂被这个乍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凝神听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没有别人回答, 才小声回答道:
“请问是在问我吗?”
她在回答这人问题的时候,心下也同时暗暗提高了警戒:
在此人出声之前,一直笼罩着这里的,是全然无边的黑暗与死寂。哪怕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呆了好一会儿了, 理论上来说早就应该习惯了黑暗, 只要这里还有丁点的光,她便能够隐约看见物体的轮廓——
然而并没有。
一个正常的房间,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把门窗紧闭,窗帘都拉上, 也依然会有些微的自然光充斥在房间里。可是这个房间跟“正常”两字完全绝缘, 简直就像个囚笼,还是用来对付不死不休的毕生之敌的那种:
在把里面的人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同时, 还要通过断绝光源和声音此类手法, 从精神上压垮被囚/禁在里面的人。
然而只要反过来想一想, 便能知道这人的发问有多么的不同寻常了:
在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 他仅仅是通过听觉, 便感受到了房间内多了个人出来。
似乎被赫蒂的反问给惊到了, 这人再次开口的时候,便多了满满的疑问出来:
“你既不是哥谭人,也没有犯罪, 那怎么会在这里?”
赫蒂心下一惊。她刚刚只说了一句话, 这人就判断出了她的一部分/身份了, 这种精明得让人背后发冷的感觉也只有以蝙蝠侠为首的那帮家伙才能带给她:
“你从什么地方判断出来我不是哥谭人的?真是胡说八道,我现在就住在哥谭呢——”
“得了吧,傻姑娘,别跟我装傻,我又不会吃了你。”那个声音的主人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教你个乖,哥谭人才不会在这种地方都他妈要讲究用词遣句呢。”
赫蒂的心下已经差不多有了个答案,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这里是阿卡姆?”
“……是阿卡姆的最底层。”那人沉默了一会,对赫蒂道:
“去,把灯给我打开。”
赫蒂:???这个房间还有灯?那他为什么不打开,要让自己一直都沉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呢?
不过她没有把这话问出口,因为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开始悄然涌现在她的心头了: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为了让赫蒂知道灯在哪里,少走点弯路,这人又补充了一句:
“一直往右手边走,墙上唯一的那个开关就是了。”
当时赫蒂还没来得及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呢,他便仅凭着听力就听了出来,这个囚笼也似的房间里多了个人,从这点来看绝对是经过某些特殊训练的人士。既然如此,他的战斗力肯定不差,比起赫蒂这种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来讲,那简直就是能秒杀的级别,想要折磨她的话早就开始动手了,没有必要跟她废话这么多拖到现在。
于是赫蒂便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右手边的墙上,果然在冰冷的墙壁上摸到了个像是开关一样的东西。她手下发力,便听见细微的“咔哒”一声,这个房间里便瞬间充满了光芒,看来这人并没骗她,这个房间里的确有灯。
只不过这盏灯的亮度可不是很足,接线状况也不太乐观,只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了,一副风中残烛苟延残喘的样子,让人由衷担心下一秒它会不会熄灭掉。
这个程度的灯光放在平时绝对黯淡得很,怕是直接拿去鬼屋里塑造阴森诡谲的气氛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对刚刚在黑暗里摸索了半天的赫蒂来说,这个亮度已经足够用了。
她立刻转过身去,想看看之前一直在跟她说话的人是何方神圣,却在看清眼前人的容貌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连思考都没法思考了:
这张脸赫蒂曾经见过无数次,而且他们之前还刚刚在黄昏的夕光笼罩之下挥手告别。
那是杰森的脸。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赫蒂感到五雷轰顶、思考不能的地方:
这张脸是杰森的没错,从他说话的语气和声音上来看的话,这也是杰森本人,然而他的脸颊侧面已经被烙上了个字母“J”,一看就知道是用烙铁烧红了烫上去的,因为马上就要尽数复原的伤疤四周,有着不少明显只有高温灼烧之下才会残留的、紧绷着的细碎浅色疤痕。
就连之前她陡然感受过的失重感和天旋地转,都没让赫蒂如此头晕目眩过——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杰森·陶德。
如果说得更准确一点的话,这是阿卡姆骑士。
这个世界的小丑把他杀死杰森的录像带寄给了蝙蝠侠,所以蝙蝠侠误以为杰森已经死亡了,才放弃了对他的营救;然而小丑其实并未杀死杰森,取而代之的是把他关在了阿卡姆里,日复一日地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似乎通过这种方式,他就能够通过报复这位二代罗宾来报复远在蝙蝠洞里的那位黑暗骑士一样。
没有人能够在这种漫长而望不到头的折磨中坚持下去,更何况那时的杰森只不过是个少年呢?他到最后精神都崩溃了,坚持过的道路也在极端的痛苦之下被扭曲,曾经坚持过的信念尽数被扭曲成了对蝙蝠侠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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