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扬是在天黑时赶回王府的,他没有去看梅雪,而是直接去了杜哲的院子。
杜哲半躺在床上看着满脸寒气的沈清扬,可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害怕,而是很平静地对沈清扬说:
“大哥,我想去军营里了,你带我一起走吧!”
沈清扬背在身后的拳头渐渐松开,咬了咬牙后对杜哲说:
“你能明白就好,我也不必再说你了。
梅姑娘说你还得养几天身子才行,我现在必须回军营,过几天我会派人回来接你。”
杜哲点头,再没说一个多余的字。
隔天,长乐郡主和九儿在给梅雪换药,九儿心疼得泪水涟涟的,梅雪就笑,安慰她说:
“骨头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等这些冻坏的皮肤脱落干净,我就还和以前一样。”
长乐郡主哼了一声,一边轻柔地给梅雪涂药,一边恨恨地说:
“都是杜哲那个混账东西害的,你若落下点儿疤痕什么的,我非抽死他不可!”
梅雪被逗得笑了,可一使劲儿,脸皮便疼得厉害,她就尽量小幅度地张嘴说:
“经此一事,二公子一定会长教训的,我想他以后都不会再任性了。
郡主,九儿,你们记住,若二公子能出门来看我了,你们千万不要给他甩脸色。”
九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长乐郡主却抬起头瞪了梅雪一眼说:
“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在为杜哲着想,你真是个笨蛋。”
梅雪还只是笑,让九儿去把笔墨拿进来。
长乐郡主在桌旁坐了,不情愿地看着梅雪说:
“自己病着,还要担心那家伙的身体,你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梅雪并不反驳长乐郡主的话,只缓缓念着药方让她写下来。
长乐郡主写完药方后又走到床边,举到梅雪面前给她看。
梅雪仔细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对九儿说:
“你把这药方送到二公子那里,记得叮嘱他每日都要药浴至少一个时辰,必须把体内的寒气彻底逼出来才好。”
九儿应了一声就拿着药方走了,长乐郡主倒了杯水端到梅雪嘴边喂她喝了半杯,然后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说:
“杜哲他但凡还有点儿良心,以后就该懂事些。”
梅雪点头,靠回软枕上说:
“我相信他会有改变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再给他一些时间吧!”
长乐郡主扭脸看着梅雪,良久才说:
“王爷年纪大了,北境这一摊子早晚都得杜哲扛起来,我真是有点儿担心他。那些军中的将领,有老王爷在自然不敢怎么样,可若哪天老王爷走了,杜哲未必镇得住他们。”
梅雪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说:
“我想这也是沈大人最担心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没日没夜地在军中为二公子筹谋。”
说完,梅雪和长乐郡主就都沉默了。
明知道这件事情有多难,可她们还是帮不上什么忙。
快要年下了,虽然天气冷得可怕,可燕州城还是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沈清扬安排了人回来接杜哲,捎话对梅雪和长乐郡主说他年下这几天肯定要待在营地里。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防止被偷袭。
杜哲来客院找梅雪道别,长乐郡主和九儿就都避了出去。
梅雪的双手都还裹着白色的棉布,脸上因为脱皮而黑一块白一块的。她含笑指了指窗前的圆椅示意杜哲坐,杜哲却不理会,直接走到床边跪了下来说:
“姐姐,我知道你和爷爷,还有沈大哥最盼望的是什么,我会去努力,你只管放心。”
话没说完,杜哲已经红了眼圈,也不等梅雪说话,他起身就往外走。
梅雪急忙叫住他,叮嘱说:
“你还年轻,骨头还在长,以后在军营里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另外,驱寒的药浴,你尽量再坚持一段时间,免得身体里还留有寒气。”
梅雪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叮嘱杜哲好好吃饭穿衣,万不能亏了身体。
杜哲一直背对着梅雪不敢转身,怕梅雪听到自己忍不住的哽咽声,杜哲还是没等梅雪说完就大步跑了出去。
爷爷和沈大哥说的是对的,梅雪只是把他当做弟弟一样。
别人都说他应该争气,应该为了燕王府奋力拼搏。
可梅雪只关心他的身体,关心他能不能生活的更好一点儿。
沈清扬和杜哲走后,王府里除了侍卫和伺候的下人,就只剩下老王爷和梅雪、长乐郡主以及九儿。
又因为大夫人朱氏才去世没多久,所以王府这个新年过得十分冷清,直到元宵节当晚匈奴的骑兵越过阴山。
仗终于还是打了起来,老王爷的院子里,每天都是来来往往的人。王府的几个得用幕僚,更是直接住在了正院里。
也幸亏老王爷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虽不能骑马出门,但却已经能长时间地和属下及幕僚们商议战事。
长乐郡主担忧得脸色都憔悴了下来,梅雪安慰她说:
“沈大人数年前就曾多次击败匈奴,这两个月,他也一直在做准备。而且还有老王爷在后方提供保障,我相信他和二公子这次一定能够旗开得胜。”
果然,也才过了半个多月,前线就传来了好消息:沈清扬和杜哲率兵设伏,一举击溃了匈奴的主力,而且乘胜追击,彻底控制了阴山的北部,将匈奴残部赶进了大漠之中。
老王爷高兴得哈哈大笑,对众幕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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