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几乎所有仙符宗的修行者在看清那名从山道上走下来的老人的面目时,都深深的躬身行礼。
所有人在这时都像是矮了一截,唯有张仪呆站在当地,显得鹤立鸡群。
阳光落在那名老人的身上,看着那名老人无比熟悉的身影和面目,张仪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这名老人显得无比熟悉,又无比的陌生。
他依旧呆呆的站着,却终于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在考核十分糟糕的情形下还能进入仙符宗,成为仙符宗的弟子。
只是给他思索的时间太短,他还不能明白为什么这名老人要花那么大力气,和自己从秦地一直到燕地。
阳光里的老人看着呆呆的张仪,目光比阳光还和煦。
他通过恭敬的人群,走到张仪和乐毅的身前。
乐毅看着这名温和的老人,无法将他和整个燕地此刻最强的修行者联系在一起。
神秘…心机森沉…强大…等等等等的形容词,似乎都和此时这名老人无关。
“都没有输?”
等到这名老人在他和张仪的面前停留了数息的时间,他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问道:“什么意思?”
慕容小意骤然担心起来。
不知为何,她此时担心的不是仙符宗的山门归属问题,而是担心的乐毅和张仪。
老人神情温和慈祥的看着乐毅,感慨般说道:“你拆开锦囊看看便明白了。”
乐毅再次怔住。
“你拆开就知道了。”老人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接下来就会明白黄天道门和仙符宗真正的关系。你也会明白你的祖师爷和我的师尊的关系。”
乐毅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
几乎所有仙符宗的修行者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们都不能理解老人此刻的这句话,但是却都觉得这老人这句话里似乎包含着莫大的隐秘,答案便在乐毅身上的那个黄天道门的祖师爷留下的锦囊里。
乐毅再抬头看了一眼老人。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的拆开了这个锦囊。
锦囊里有一张已经发黄了的羊皮小卷。
他一眼就确定这份羊皮小卷上的字迹的确出自他的祖师爷。
当展开这份羊皮小卷,开始阅读上面的字迹时,他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位祖师爷留下了那么多笔记。
“竟然是这样?”
他的双手很快开始微微的颤抖,有些茫然的出声。
他的眼神也很茫然,就像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如何走一般的茫然。
“严格意义上而言,这是一个骗局。”
老人有些歉然的看着他,缓缓道:“只是这是一个善意的骗局,一个可以避免仙符宗盛极而衰的骗局。所以请你不要怪你的祖师。”
所有仙符宗的弟子都愣愣的看着老人和乐毅。
他们想要得到答案,此时的气氛太过静寂而令人窒息。
所幸老人并没有让他们过多的等待。
他开口,发出清晰的声音,让每个仙符宗的弟子都听得很清楚:“当年乐平出山创立黄天道门,并非是因为意气之争,而是故意的安排。之所以如此,是当时的仙符宗已是燕地最强大的宗门…在当时的宗主看来,任何事物在盛极的时候,便更容易开始衰落,就如无敌国外患的王朝更容易腐朽灭亡一样。”
“有外压才有进步。”
顿了顿之后,这名老人的目光扫过张仪和其余所有仙符宗弟子的面目,接着缓缓说道:“黄天道门是仙符宗,仙符宗仍是仙符宗,所以无论到了哪一代,无论是黄天道门胜了仙符宗,还是仙符宗胜了黄天道门,都是仙符宗之胜。”
“所以这是故意树立了一个敌对的宗门?”有人终于彻底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不拘一格,便是符道真意。”
老人淡淡的抬头,看向上空高处,“海纳百川方为大,不管何等出身,只要你是真正的仙符宗弟子,你的成就,便能造就仙符宗。”
听到老人的这句话,很多仙符宗的师长都是目光里充满了羞惭,尤其是眼睛的余光扫到张仪之后。
他们直到此时,才终于理解为什么仙符宗可以接受张仪这样的秦人。
“得道之途万千,若是拘于那些死符,便是真正的一潭死水,终究只是踏着前人的路照样画幅,又能有多少成就。”老人转头看了一眼张仪,不吝赞赏的缓缓说道。
张仪莫名的感动,看着这名老人,他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知道那名老人一路上的诸多计较,全部都只是对他的考验,他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都已经明白你祖师和我师尊的深意,你便应该明白,都是为了这仙符宗。你便留下来,在仙符宗修行吧。”
老人看着同样无言的乐毅笑了起来,道:“我将仙符宗这山头交给你。”
“我将仙符宗这山头交给你…”
这声音平淡,然而声音在山间不断回荡,却是充满着令人由衷敬佩的气魄。
乐毅的身体如受雷电所击,猛的颤了颤,便下意识的躬身,道:“宗主。”
“你们两个随我来。”
老人淡淡的一笑,开始转身沿着山道上山,却是同时对着张仪和乐毅跟上。
“这座山头交给你,却不是说说。”
当行至半山云起处,老人没有转身,却是缓缓轻声说道:“能因为一些遗命便刻苦修行,孤身一人来挑战偌大一个宗门,将这山交给你,我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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