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文武将官置金玉银鞍,着锦缎华服,骑高头大马,三军披甲持锐,夸耀武功,当使幽州百姓,再晓王师无敌。”
说罢,李圣天乐呵呵的带着他的于阗武士,也参与到了夸功巡街的活动中。
张鉊不是很重视这个,但他李圣天可重视了,正好真龙不在,我李阿舅也过过瘾。
积庆宫中,张鉊大发雷霆,把一众内侍、侍卫都给赶了出去,只留下慕容信长跟他两人,而慕容信长早就一膝盖跪到了地上。
“大人还请息怒,不要气坏了身体。”
张鉊来回走动两步,用手指着慕容信长喝道:“赵延寿固然罪该万死,那他也是某的姻亲,杀就杀了,他该死,可是死了还不给体面,你要让天下人怎么看某?”
喝骂完毕,慕容信长还未说话,张鉊又猛然醒悟了。
“不对!你慕容信长心思这么细腻,肯定不会做这种陷某于不义的事情。
嗯,刚在宫门口,你是故意说明将赵延寿草草下葬,为的就是让某清楚知道后马上补救。”
说完,张鉊真是又气又觉得有些许安慰,他无语的看着慕容信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慕容信长抬起头,脑袋连点直点的,“儿臣不管如何,绝不敢污大人的名声。”
张鉊稍微冷静了些,“这是你母亲教你如此干的吧?不然以你的个性,赵延寿是你的连襟,你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慕容信长愕然,半晌才说话,“大人如何知道的?”
张鉊冷哼了一声,这一股浓郁的曹三娘子出品的味道都呛到嗓子眼了,还能不知道?
“那你母亲一定还拿了王翦伐楚的例子给你举例,是吧?”
这个时代,虽然资治通鉴还没出现,但王翦伐楚以前自污的事件,读了史书的人还是知道的,慕容信长听完则更加愕然。
因为事情确实如此,他走的时候,母亲确实跟他讲了王翦伐楚自污的故事,还劝他多收珍宝美人,来向张鉊表明志向。
张鉊一看慕容信长的表情,立刻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抓起座位边一本书,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去,边砸还边骂。
“平素叫汝读书明智,你就偏读一些游侠刺客列传,要么就去读冠军侯、李卫公传记,兵法六韬之类,别的是一点都不学。
你他妈的是王翦吗?王翦是秦国宗室吗?你学他自污干什么?
王翦只是一虎臣,他自污之后,别人就知道了他的志向,野心家就不会去投靠,可是你朕的儿子,你是北齐的高长恭啊!
你看高长恭自污有效果吗?他是宗室,皇帝要猜忌他,他除非把自己的脑袋砍掉,不然高玮照样要猜忌他。”
张鉊越骂越气,心里也有些感慨,这归义军虽然是西北汉儿的一杆旗,但是由于地处极偏,武力值尚可,但文化上还是差了些,这些年涌现出来的敦煌健儿,大多都有这样的毛病。
就连曹三娘子这样的聪明人也一样,她的聪明也其实是天赋,而来自于后天的修炼还是太少了些。
一个宗室,去学王翦那样的臣子自污,也是想的出来。
慕容信长彻底有些懵圈了,别看好大儿已经二十八岁,又交游广阔,还战力强横,重情重义,怎么看都已经是个虎踞龙盘的主。
但实际上,这位虎踞龙盘好大儿内心的精神支柱,是来自母亲曹三娘子。
他幼年丧父,还没懂事父亲就没了,从出生到成长,一切事情都是强势母亲包办的。
他这一切的人设,包括如何交朋友乃至骑马射箭,也都是在母亲的影响下完成的。
在慕容信长心里,母亲是算无遗策的,包括十二年前,母亲突然对十六岁,已经可以算成人的他,说要嫁人的时候,慕容信长用离家出走来抗议过,但最后都同意了母亲的决定。
因为曹三娘子只需对慕容信长说,说她为信长儿找到了一个绝对靠谱的父亲和未来依靠,慕容信长的一切理想都可以依托着这个父亲得以实现。
哪怕慕容信长纠结再三,最后也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母亲从来就算无遗策。
可是,今天,他这个笃信的定律被张鉊打破了,心里一下就变得有些无所适从起来,他茫然看着张鉊,问出了心底最真切的问题。
“大人如此说,可是儿臣究竟该怎么办?儿臣这些年立了不少功勋,也有很多人追随。
可是这其中很多人,追随的不单是儿臣骁勇无敌的名声,很多人是把儿臣当成了后朝明宗李嗣源,当成了末帝李从珂。
甚至有人建议儿臣阴开幕府,收拢人才,为未来做准备。
十九姨母肯定都感觉到了什么,她对儿臣都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张鉊嘴角一抽,这些狗入的野心家!
其实张圣人也感觉到了,很有些不如意的人,特别是那些失去了权力的旧日河东、代北武人派,他们个个都在心里把慕容信长当成了李嗣源。
现成的例子明摆着的,虽然李存勖与李嗣源不是张鉊和慕容信长这样的父子关系,但却过于有些神似了。
现在的张鉊,跟当初刚刚入洛的李存勖简直一模一样的。
两人都以恢复大唐盛世为己任,也都手握无敌亲军,本身极为善战。
李存勖天下四分尤其三,张鉊也快了,两人也都致力于削平藩镇之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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